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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偷聽的第四十二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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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偷聽的第四十二天

“這麽巧?”

嚴韌手指敲了敲桌子, 顧銀星擡頭一看,楞住了,她眼睛看看嚴韌, 又看看宋美,“你、你怎麽也在?”

“路過。”

嚴韌笑著看了眼趙東來, 見趙東來眼神帶著敵意的看自己,並不後退, 而是問道:“方便一起坐嗎?”

“坐、坐吧。”

顧銀星也不知道自己打的什麽主意,是想看宋美的笑話,還是對嚴韌有些不一樣的感覺。

總之,在趙東來開口拒絕之前, 她就答應了。

趙東來握緊了手裏的筷子, 勉強笑道:“銀星, 這是誰啊?”

顧銀星笑道:“這你可問錯人了, 你該問宋美才對?”

她瞧見宋美低著頭吃面,心裏覺得有些古怪。

按理來說, 這嚴韌在追求宋美, 宋美不應該跟嚴韌打招呼的嗎?

“咳咳咳。”

宋美被面條嗆住,連忙拿帕子捂著嘴咳嗽幾聲。

趙東來趕緊拿起桌上的水壺給她倒了杯水,“宋同志, 你喝點兒水順一順。”

“謝、謝謝。”

宋美滿臉通紅地接過水杯, 連喝了幾口這才恢覆過來。

她岔開話題道:“今兒個真是巧,大家都在這裏碰見。”

宋美試圖遮掩過去,可顧銀星旁的事不敏銳,這種男女的事卻敏銳得很。

她瞧了眼宋美, 又看向嚴韌。

嚴韌進來之後就沒看過宋美,宋美也是, 這情況可不對勁。

顧銀星故意笑著道:“是巧合嗎?別是你們倆約好的吧?”

宋美頓時臉漲得通紅,連脖子都紅了。

趙東來詫異道:“怎麽?你們倆是在談對象?”

“沒有的事!”

嚴韌皺眉反駁。

宋美臉上一下白了,鼻尖上沁出細密的汗。

她求饒地看向嚴韌,希望嚴韌能領會到自己此時尷尬的境地,不要再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了。

然而嚴韌卻覺得事情像是有古怪,他反問顧銀星,“你怎麽會覺得我跟宋同志約好的?我們倆又不熟。”

宋美臉徹底沒了血色,她攥緊手裏的筷子,牙齒咬著下唇。

顧銀星啊了一聲。

她眼睛落在宋美身上,“原來你們沒關系的啊,我還以為你在追求宋美呢?”

“哪裏來的謠言!我都沒跟宋同志說過話!”

嚴韌立刻拉下臉,他上過戰場,在軍隊裏又是領導,笑著的時候還好些,一沈著臉則帶著些威懾的氣息。

宋美咬了咬牙,“銀星,這都是大家誤會了,我跟嚴同志的確是清清白白。”

“你們醫院在傳我跟宋同志談對象?”嚴韌很是冷靜,立刻分析出癥結所在,他更是很快意識到這個謠言只怕跟宋美脫不開關系。

“是有這麽件事,畢竟宋美跟所有人都說,嚴同志問她是不是單身,大家都以為……”

顧銀星咬著嘴裏的筷子,眼珠子在嚴韌跟宋美中間來回打轉。

嚴韌眉頭皺得更深,幾乎能夾死一只蚊子,“這更是純屬胡說八道!”

“嚴同志,”宋美臉色掛不住了,打斷嚴韌的話,仰著頭,一副受了打擊但還是十分堅強的模樣,“這件事跟我沒關系,我說的嚴同志是您的姑姑,但是大家以為是你,我也不知道大家怎麽會這麽以為,但這件事,我也是受害者。”

“是啊,這事不能怪宋同志。”

趙東來瞧著宋美這倔強還強忍著委屈的模樣,心裏那叫一個軟啊,他就沒見過宋美這樣的女孩子,“宋同志也是一樣被人誤會了。”

“不是吧,這把話說清楚有那麽難嗎?”

顧銀星放下筷子,雙手抱胸,似笑非笑,“你直接說嚴女士或者嚴主任問你,那誰也不會有誤會啊,你自己說的含含糊糊,讓所有人都以為是嚴韌,這會子你來裝可憐?”

的確。

顧銀星說到點上了,要真是有心說清楚,何必故意說得叫人誤會。

而且,這件事本就沒有什麽說的必要。

嚴姑姑問宋美的時候,嚴韌一句話都沒接,分明就是拒絕了。

這宋美自己抱著點兒見不得人的心思,想著先把名分占住,再徐徐圖之。

畢竟醫院的護士都覺得嚴韌有些嚇人,嚴姑姑又是領導,等閑也不會有人敢拿這些話問到他們跟前。

誰知道今日這麽巧,趕上嚴韌也在,顧銀星又主動挑破,這件事就瞞不住了。

宋美解釋不通,便委屈地低下頭,眼淚一滴滴落下來。

吧嗒吧嗒地滴在桌上。

趙東來一看,心更是軟的不像話,對顧銀星就不太客氣了,“銀星,你這怎麽能這麽揣測你的同事,你的朋友呢?你這是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!”

“趙東來,老娘忍你夠久了,你別當老娘是瞎子!”

顧銀星本來想發怒,可轉念一想,這會子不正是跟趙東來一拍兩散的大好時機嗎?

她立刻站起身來,指著趙東來道:“打從剛才吃飯那會起,你這對招子就在宋美身上摘不下來,現在你還幫著她說話,說我不對,我告訴你,你那點兒心思我都看明白了,我也看透了,你不就是不想跟我談對象,想跟她談嗎?成,我成全你,咱們完蛋了!”

顧銀星提起小包,大闊步就朝外面走去。

她的聲音又脆又響亮,整個店裏的人都聽見了,一個個盯著他們這一桌看。

趙東來臉上掛不住,向來最要臉的人,哪裏受過這等委屈,當下就道:“散了就散了,我還看不上你呢。”

他吵吵嚷嚷的,店裏眾人都看呆了。

顧銀星不是沒聽見趙東來的話,可她巴不得如此。

這有個正當理由一拍兩散,以趙東來愛面子的性格,絕對不會再來找她了。

顧銀星越想越樂,邊走還邊賤嗖嗖地踢著地上的積雪。

“幹什麽呢,這麽樂?”嚴韌的聲音從後面傳來。

顧銀星嚇了一跳,拍著胸口回頭見是嚴韌,松了口氣,翻了個白眼,“你這人怎麽神出鬼沒?怎麽你是偵察兵啊?”

“你還知道偵察兵呢?”

嚴韌笑著反問,並肩走到顧銀星身旁,站在靠馬路的一邊。

顧銀星哼哼道:“小瞧人了不是,這點兒常識我還是知道的,我還知道你轉業後在我們醫院附近的刑偵支隊當隊長呢。”

嚴韌不由得笑了,站住腳步,“打聽的這麽清楚,你想幹嘛啊?”

顧銀星挑起眉,唇角露出甜甜的酒窩,“不幹嘛,就好奇您這麽有本事,當什麽官唄,行啊,嚴同志,小小年紀挺有出息的。”

嚴韌好氣又好笑。

這小姑娘年紀輕輕,口氣倒是不小,當他是晚輩了。

他道:“是,多謝誇讚,顧同志您這誇讚叫我受寵若驚,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請顧同志現在去吃點兒東西?”

顧銀星楞了下,“啊,還吃?”

“請你吃冰激淩,消消氣。”嚴韌唇角帶出些笑意。

顧銀星眼睛一轉,行啊,去就去,誰怕誰。

何春蓮擱在家裏瞧著戲本子,就聽得外面噠噠噠的腳步聲,她頭也不擡,就道:“回來了。”

顧銀星掀起棉簾子進屋,手裏還提著一個袋子,“恩吶,媽,嫂子,你們出來,我給你們帶了草莓冰激淩。”

“什麽玩意?”何春蓮擡起頭,就瞧見顧銀星把袋子放在桌上,裏面是一個鋁制飯盒,飯盒一打開,草莓味就飄了出來。

梁穎抱著孩子出來,笑道:“怎麽還想起吃這個?大冬天的。”

“嫂子,這別的冰激淩可以不吃,這個特別好吃,還是西餐廳的,你們倆可得嘗嘗。”

顧銀星拿了兩個勺子進來,笑嘻嘻說道。

何春蓮一看她,頓時就知道不對勁了,她果斷道:“這東西不是趙東來買的吧。”

“什麽趙東來啊,跟他吹了!”

顧銀星鼻子哼哼,“以後別提這人啊,晦氣。”

何春蓮呵了一聲,又道:“這麽說是有下個對象了?”

顧銀星臉上一下紅了,硬是把勺子塞到何春蓮手裏,“媽,您吃您的就是,問這麽多幹嘛,反正東西不是搶來的。”

梁穎瞧小姑子面若桃花,就知道這個對象肯定合她的意思了,不由得抿著嘴笑道:“是啊,媽,咱們吃咱們的就是,橫豎這人是早見晚見都得見。”

顧銀星臉瞬間更紅了。

她跺跺腳,“嫂子,你看你這人,我對你們這麽好,你還打趣我,回頭我可不讓你吃了。”

“好,我們不說了。”梁穎見好就收,她心裏也為顧銀星高興,這顧銀星的心情都擺在臉上,她能這麽高興,看來這對象有希望成功。

另外一邊。

嚴韌提著打包的奶油面包跟蛋糕,還有一打汽水走進了義順胡同裏一家大院子。

老白跟徐儒林等人早就吃完了,瞧見他帶著東西來,徐儒林笑道:“喲,這難為您還記得我們啊。”

“可不,我們剛還在打賭你今天還來不來呢。”白芨揶揄道。

嚴韌難得好脾氣的任由他們調侃,將手裏東西擱下,“來,怎麽不來?我這特地給你們買的東西呢。”

“是特地,還是順便?”徐儒林調侃著走上前來,仔細一看那蛋糕的包裝盒子,樂了:“喲,還是馬克西姆餐廳的,行啊,兄弟真是不小氣。”

“去你的。”嚴韌拍了下他肩膀,“你要是再嘀咕,等會兒打牌我可不饒你了。”

“可別可別。”

徐儒林立刻認輸。

嚴韌打橋牌是出了名的好,要是叫這混球盯上,今晚上就等著滿臉都貼紙條吧。

說歸說,鬧歸鬧。

徐儒林等人還是很關心嚴韌感情的事。

嚴韌淡定道:“這事八字有一撇了,你們等著回頭送禮金就成。”

徐儒林等人一陣牙酸。

這話怎麽那麽炫耀呢。

瞧那暗暗得意樣,就叫人想拿一板磚拍他後腦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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